送心愛孩子上學,竟遭2次霸凌侮辱轉學!母嘆:對於承受極大痛苦的女兒,為什麼我只能是無能媽媽?

送心愛孩子上學,竟遭2次霸凌侮辱轉學!母嘆:對於承受極大痛苦的女兒,為什麼我只能是無能媽媽?

示意圖,非當事人。圖/達志

將心愛的孩子送去上學時,身為父母最擔心的是什麼呢?雖然安全、成績、朋友、老師等事情都令人擔心,但其中最可怕的就屬遭到霸凌,如果孩子只能一個人吃飯、一個人回家,甚至面臨沒有人一起進行團體活動的情況,真的會倍感孤立無援。

 

就我所知,瑞玄有過兩次被霸凌的經驗,第一次是在國小三年級時,離放暑假還很遙遠的學期初發生的事情,瑞玄被同班同學戲稱為「病毒」。

 

我的第一反應是遲鈍地說著「咦?怎麼可能」,因為我經常聽到鄰居媽媽們說「聽說我們學校最漂亮的孩子是瑞玄」的話,當然我也不是全然相信,但這也沒什麼好害羞的,畢竟瑞玄書念得好、待人又有禮,所以我做夢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為什麼是你?」的這個反應,忠實地呈現「霸凌,就是因為那個人活該」的扭曲刻板印象,我真的從各方面來看都是個不夠格的媽媽。

 

「病毒」事件後沒多久,瑞玄就開始不喜歡去學校,同班男同學持續將戲弄瑞玄的話上傳到班級網站,我直到那一刻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與瑞玄一起看班級網站中那些關於「如何迴避病毒的方法」時,我整個人被那些文字嚇到原地僵硬,完全無法置信。

 

校內網路暴力放在現今是嚴重的問題,但從現在回推到十五年前的那個時間點,很不幸地並不屬於嚴重的問題。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打電話給問題男學生的媽媽,「懇切」地拜託對方,雖然對方承諾不再上傳批判文字到學校網站,但事情卻不如我預期。就在暑假快結束之際,班級網站出現了「瑞玄病毒回歸D-Day﹂的文字。

 

第二學期開學當天,我跟瑞玄說「如果覺得去學校很可怕,不去也沒關係」,但其實我沒有任何對策,當瑞玄被戲弄、被孤立之箭攻擊時,我無力為她擋下,只能著急跺腳。

 

最後,終於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班導,找出主導者、共謀者、參與者—幾乎是整個班級—教訓了一頓之後,對瑞玄的集體霸凌行為也逐漸平息。從五月開始,到十月過後才平息的這個傳染病,對於一個十歲的孩子而言,是一段難以承受的長期侮辱。

 

在那之後,瑞玄算是順利地度過國小時期,除了六年級時,有一次因為考試成績不佳而丟掉書包,消失了半天。當時我認為瑞玄進入了青春期,是「波濤洶湧的開端」。

 

上國中之後的瑞玄,正如波濤洶湧這個詞一樣,面臨相當快速且可怕的變化漩渦。

 

事情從學期初很要好的朋友開始「爆發」,校外教學回來的那天,瑞玄躲在棉被裡久久不肯出來,我問瑞玄發生什麼事情,瑞玄說﹁跟朋友吵架了」,然後蓋上棉被,繼續瑟縮在裡頭。

 

從那天之後,瑞玄在學校都是一個人,學業成績也一落千丈,而我大聲責罵她的日子也越來越多。

 

一個人的校園生活確實相當空虛且難以適應,一個人度過的時間是很漫長無聊的,所以瑞玄開始跟沒有朋友、被孤立的同學S走在一起。

 

班上同學的媽媽都說S是絕對不能做朋友的人,要我特別注意,但我也束手無策。況且,午餐時間有人可以一起吃飯、分組活動有人一同進行,會有什麼問題呢?但問題一旦發生,就真的是大問題。

 

S時不時就會找瑞玄一起研究些什麼東西,每次都會爆出大大小小的事件。

 

有一次班導打電話來說「可能要請父母到學校一趟了」,原來是瑞玄跟S將美工刀片一格格拆下,插入班上女生的置物櫃,還附帶威脅字條,我完全無話可說,只能跟老師說這全部都是身為媽媽的我的不察,真心地跟老師道歉。

 

這件事過後,班上屬於瑞玄與S的空間就越來越狹窄,雪上加霜的是兩人間開始頻繁吵架。瑞玄有一天說「我再也不跟S玩了」,但隔天就帶著截然不同的樣貌晚歸,說「S幫我化妝跟修剪頭髮」。

 

老師再度打電話到家裡是第二學期剛開始不久,放學後S到辦公室找老師,說瑞玄隨便打她,雖然老師不相信S的話,但還是必須確認真相,所以請我帶著瑞玄一起到學校。

 

在學校已經跟S一陣廝殺過的瑞玄,聽到我的催促聲很生氣,同時給我看她身上的傷痕,瑞玄身上到處都是破皮和瘀青。「S說不跟她玩的話,她不會放過我。媽媽,你知道她今天跟我說什麼髒話嗎?我想你聽了也聽不懂。」

 

真的,我聽到瑞玄轉述的那些髒話,也花了一段時間搞懂,那是我這一生聽過最離奇、最可怕,卻不超過二十個字的髒話,世界上真的沒有比這更過分的侮辱了。

 

當下我決定搬家,兩個月後就執行搬家這件事情。轉學那天,老師跟我說「S是需要接受精神科治療的孩子」,我沒有回應。S追著收拾好物品的瑞玄跑出來,在我面前遞給瑞玄一張皺巴巴的字條。

 

瑞玄之後才將寫著「過去這段時間對不起,希望你轉學後一切都好」的字條拿給我看。

 

之後,瑞玄再次向我提及S的事情,是在住進精神病房的時候。

 

「媽媽,你記得S嗎?」

 

「當然。」

 

「她當時跟我說,如果不跟她玩,就要將我奇怪的照片拿給其他同學看。」

 

 

「那樣讓你很害怕嗎?」

 

「對,我那時覺得很可怕……媽媽……」

 

「說吧。」

 

「我當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自我意識尚未形成之前,遇上「某件」事情時,那件事可能會規範、改變往後的人生,有時也會出現扭曲的結果。

 

對於遭受過集體排擠,也就是有過被霸凌經驗的孩子來說,就會難以適應學校,產生憂鬱、不安、焦慮,以及低自尊等負面情緒,因為憂鬱症而承受情緒問題的瑞玄,也與此無異。

 

瑞玄總是過度在乎他人對自己的想法,輕易地感受到自己與周遭人們之間的縫隙,而深感焦慮,我無法說明瑞玄這樣的個性是從何而起,但可以推測是來自於學生時代的負面經驗影響。

 

「霸凌」會讓某個人的人生像是被丟往無法痊癒的世界,是件可怕又錯誤的行為。我無法相信當瑞玄處在彷彿沙漠的地方,一個人迷失方向時,身為媽媽的我居然沒能給予任何協助,對於在校園生活承受極大痛苦的女兒,為什麼我只能是個無能的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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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就算你每天失敗,我也會陪著你:當親愛的人患上身心症,我們如何面對疾病、修復親密關係、拾起活下去的勇氣?》,采實文化出版,崔芝淑, 金瑞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