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冠宇專欄》北捷案後沉思，讓人感到存在意義與「負荷」前行的是愛

撰文 |彭冠宇

日期 |2025年12月30日

分類 |自我成長

圖檔來源 |彭冠宇提供

小兒子在聖誕節破曉之初自床上躍起，一如往常欣喜若狂地歡呼得到了聖誕老公公的禮物，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一個可愛的小公仔，還有一個遊戲片，已能快樂半天表達對聖誕老公公的感謝。爸爸的功能之一，大概就是陪玩遊戲片一起找破關的方法跟聽他講著哪個同學也是玩這個，有的很厲害或是也有的做人失敗沒有人要跟他分享。

前天跟一位醫院院長好友餐敘，他問我現在許多年輕人不想生小孩了，怎麼辦？

我腦中想的是，那生小孩有什麼好呢？我問我自已。

究竟有什麼好？足以讓工作焚膏繼晷、披星戴月之際，孩子漸長青春叛逆衝突之時，心中仍然低迴著吳晟的那首甜蜜的《負荷》？

下班之後便是黃昏了
偶爾也望一望絢麗的晚霞卻不再逗留
因為你們仰向阿爸的小臉透露更多的期待

加班之後便是深夜了
偶爾也望一望燦爛的星空卻不再沉迷
因為你們熟睡的小臉比星空更迷人

阿爸每日每日的上下班
有如自你們手中使勁拋出的陀螺繞著你們轉呀轉
將阿爸激越的豪情逐一轉為綿長而細密的柔情

就像阿公和阿媽為阿爸織就了一生綿長而細密的呵護
孩子呀！阿爸也沒有任何怨言
只因這是生命中最沉重
也是最甜蜜的負荷

這首詩的作者吳晟，是畢業於當年屏東農專畜牧科（現為屏東科技大學），後來回到故鄉彰化縣溪州擔任國中生物老師，結合教學與農耕的生活，他對土地連結的那份情感及創作在我中學閱讀時種下了一點人文的種子，特別是《負荷》，讓我在詩情中對不善言辭的父親印象，多了一點明白。

當然也可以說當吳晟33歲創作為文時，尚未經歷孩子的青春叛逆期，再個10年可能就不同一個光景也未可得知，也因此能在當下紀錄感動，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忙碌如陀螺旋轉，即便轉回到同個點，傾斜的角度與速度也都不是同一個狀態了。

看晚霞，但不逗留；看星空，但不沉迷

吳晟的那種主動轉身的瞬間透露著，不是世界沒有其他美好的事物，而是「有人，比這世界的美更重要」。

孩子讓父親感受到自己是一個被需要、被仰望的身分。

那一刻，”阿爸”不是角色，是生命被定錨的位置。

沒有孩子真情的反饋，也難以描繪原來「意義」有時是來自於被重要的人需要時而生成，再怎麼苦、再怎麼艱難也都甘之如飴。

當看見「就像阿公和阿媽為阿爸織就了一生綿長而細密的呵護」，內心浮現許多畫面，那些保有傳統人情的家庭裡，即便收入不豐、生活簡樸，但一家人卻緊緊圍繞在一起，阿爸承擔了甜蜜的負荷是真的有苦但扛住，撐著後轉為詩詞裡的意境，也想明白了那是如同阿公和阿媽一般的模式，在愛裡一代傳承著一代，也在孩子的反饋中看見另一層的意義。

近來台灣社會有些不安，因著在台北車站發生令人難過甚至是憤怒、不捨的社會新聞事件，我於是想著，一個人為什麼要辛苦努力呢？

為什麼要選擇做個良善的人呢？為什麼在這個競爭越趨加劇的時代要養兒育女呢？不一個人好好生活自在輕鬆就好？

那個人與人之間，人類的社會裡最緊密相連的情感之初是來自於家庭。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如此幸運，所以老師以及筆硯相親的同學一樣非常重要，也因此我那麼用力地去接住與支持許多溫暖的中小學的校長與老師，我們在小學晨昏學習之際開始體現每個人都是需要別人的事實，以及被重要的人需要時內心會感知的快樂，所以我們才漸漸地在專業形成的學習過程裡不會因為過度競爭而失去了人性，我們也漸漸地懂了合作是解決問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