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後,婚姻沒有以前浪漫?從生活中這樣打造「儀式感」,讓日常變得幸福深刻

中年後,婚姻沒有以前浪漫?從生活中這樣打造「儀式感」,讓日常變得幸福深刻

二月十四日是我與某人結婚的日期,不僅是情人節,也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時間走得比我們想像中快,花白了我們原本烏黑的髮絲,稍微弄皺了我們的眼角,原來,這就是十一年光陰的軌跡。

在家晚餐時我隨口問了問:「求婚時的道具現在放在哪兒啊?」

 

「在我家裡以前的房間,衣櫃的最上頭。」第一時間,他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對他如此自信記得這個道具覺得十分訝異,因為平時他可是什麼東西都要問我才找得到,就算是自己收好的東西也是。

 

「竟然記得這麼清楚?」我笑著說。

 

「廢話,那可是我精心安排的橋段跟道具呢。」面露一點小驕傲。

 

那個道具是一頂有著比拳頭還大的超大顆鑽石裝飾的安全帽。某天晚上洗完澡踏入臥房時,看見他戴著那頂安全帽頂著大鑽石說:「嫁給我吧。」我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就笑岔了氣兒。

 

剛認識那會兒我還在做平面設計,有一回工作需要,便在圖紙上畫了一枚鑽戒,被他惡作劇就著戒圈化成一個小人頭頂著大鑽石,模樣可愛。我便隨口說:「以後你要是像畫裡的小人兒那樣跟我求婚,我就嫁給你。」

 

浪漫從來不是鮮花、禮車、燭光晚餐,也許就是你一句無心話語,卻被對方惦記在心底。

 

籌辦婚禮時,某人剛到北京發展一年,我也預備結束台灣的工作,搬過去北京定居。

 

公證結婚不花什麼錢,但有個交換戒指的儀式,我們就戴著那頂鑽石安全帽與求婚時的戒指當證物交換,在法官與其他新人忍著笑意的過程中,完成了結婚公證。

 

某人對我說:「以後給妳買個真正的鑽戒。」我點了點頭,但其實心裡卻很明白,我會永遠珍惜這枚某人在沒什麼錢時就買下的戒指。不是最漂亮的,卻見證了我跟他之間的結合。

 

第一次,我發現,儀式感的背後,是愛和成全。

 

婚宴在雙方親人的規劃下簡單進行。沒時間拍婚紗照,新人的禮服也在東拼西湊下完成。我在北京五棵松婚紗批發市場找來一件魚尾裙白紗,因為不太合身,婚禮當天還用別針整了一下。某人從來不穿西裝,就臨時拿自己類似西服的外套頂替上場, 反正也滿符合他平素裡的裝扮,所以沒人覺得不妥。

 

即使新人看起來如此寒酸,但婚宴卻非常熱鬧而溫馨。尤其對我的家族來說,之前經歷幾番生離死別已經很久沒有喜事發生, 恰好藉著這場婚宴,在儀式的見證映照下,讓長輩們一路以來的辛苦、委屈和沉重,得以被釋放與安撫。

 

這一次,我發現,儀式感的背後,是祝福與感謝。

 

這似乎是早就被人遺忘,或者被很多制式流程沖刷掉的重要的事。

 

關於儀式感,《小王子》裡這麼描述:

 

第二天,小王子又來了。

 

「最好還是在原來的那個時間來。」狐狸說。「比如說,你下午四點來,那麼從三點起,我就開始感到幸福。時間越靠近, 我就感到越幸福。但是,如果你隨便什麼時候來,我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該準備好我的心情⋯⋯應當有一定的儀式。」

 

「儀式是什麼?」小王子問。

 

狐狸說:「它就是使某一天與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刻與其他時刻不同。」

 

一位同樣結婚超過十年的朋友跟我說:「從結婚的第一週年, 我們夫妻就開始紀念這個日子。」

 

第一次慶祝時女方將自己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扮一番,而先生僅僅穿著休閒裝束便想上餐館,直接被她拉進房換了套西裝。

 

從此之後,反而是先生每年都盼望週年,穿好西裝梳好頭,把孩子暫時交給父母,兩人盛裝去約會。他們會提前預定最好的餐廳,給彼此開一瓶最貴的紅酒。即時午夜十二點過後就打回原形,依然覺得值回票價。

 

原來,婚姻裡的儀式感是一種相互需要的感覺,是將雙方從日常事務或家庭角色裡抽離出來,重新對接彼此,以藉此找回最初的愛和依戀。

 

越來越多的人誤解儀式感,以為那不過就只是炫耀、擺拍或者應付。但儀式感的存在,其實往往是在提醒我們珍惜生命中對自己而言重要的人、事、物,提醒我們記得某個重要的時刻, 某個僅僅對我們而言才重要的東西。

 

甚至,很多容易隨著時間流逝,隨著生活瑣碎一一被覆蓋過、被遺忘掉的事,藉由儀式的進行則會讓我們記得。

 

它可以不用奢華、舖張,但絕對要發自內心覺得必要。

 

某人多年後仍舊記得求婚橋段的理由是什麼?無非就是因為他重視,並用心設計過這件事。

 

儀式感也是一種對生活的慎重。所以有入學典禮、有畢業典禮; 工作被錄取了,有書面錄取通知,有一道專門進入公司的手續, 而不是簡單用一通電話告知:「好,那你明天過來上班吧。」如果過程太過隨便輕鬆,我們反而會質疑這份共同契約的真實性。

 

與某人結婚時我三十二歲。傳統社會的認知中,這個年紀對一個放棄發展中的事業,追隨丈夫到異鄉拚搏,重新和他一起白手起家的女人而言,是有點晚的年紀。

 

二○○九年初,我們雙雙失業,某人便自行成立製作公司,從此開始自己跑起業務接活兒。而我,則在電視台幕後做日領兩百元人民幣的梳化工作人員,不管有沒有排班,家裡的事務也一手承擔。我跟他說自己是在扶持並見證一場「男孩如何變成男人」的儀式。

 

結婚週年的餐桌上,我們談起最初,感嘆終於算是過上當初希望的生活了。我和某人從未慎重約定過什麼,甚至連結婚週年的這頓飯都是日常簡單的三菜一湯,沒有酒的慶祝(是的,某人酒量不好,不愛喝酒)。

 

我說:「十一年了耶,好快。結婚週年、情人節快樂。」

 

他扒了口飯,點頭「嗯」了一聲。目前是兩間公司負責人的他, 確實沒有男孩的毛躁與青澀了。

 

而「男孩如何變成男人」的儀式,我也算是見證到了。

 

(本文摘自《生為自己,我很開心》,時報出版,凱特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