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慘的時候,銀行存摺只剩200元,我一元一元湊錢去買晚餐,到處跟親友借3000、4000元,借太多次了經常被數落,我只能含著眼淚回家。」她回憶。
帶著孩子艱難的日子,一過20年
今年57歲的古素琴,就是過著這樣的艱難日子。她畢業於文組第一志願的台大外文系,為了繪畫放棄安穩工作,捱了超過20年「年收入低於20萬」的苦日子,一邊繪畫一邊養育孩子。
因為蠟燭兩頭燒,最慘的1年才創作6幅畫,慶幸的是,苦了數十年她終於在54歲時,移居東台灣專心創作,每一、兩天就能完成一幅畫作,畫思泉湧,成為繪畫拍賣平台的當紅畫家。
她一把新畫作PO在繪畫拍賣網站或自己的臉書上,按讚數經常湧入上百,而且1、2個小時內,就常有網友PO文說「收」,搶著買她的畫作。
大量創作後,量變產生質變
「我來東台灣3年了,是人生重大的轉折點,大概畫了600多幅油畫和水墨畫,只有100多幅沒賣出去,其他都被訂走了。」
古素琴說,開始專心大量創作以來,量變產生了質變,畫風愈來愈成熟,有自己獨特的風格,賣出去的主要都是新作品。
為了這一天,古素琴撐過難以想像的考驗。
她從外文系畢業後,最初到鹿橋文化事業擔任編譯,一做5年,週末到師大一帶學畫,「老師發現我對藝術的敏感度,鼓勵我繼續畫下去。」古素琴摸索著路,沉浸繪畫世界。
而後她結婚生子,學畫中斷2年,偶然因緣到朋友畫室重新學畫,碰到在南京藝術學院教畫的中國老師,激起她學習熱情。第2年夏天支身飛往南京追隨老師學了3個月的畫,2歲的孩子就給媽媽和婆婆輪流照顧。
(圖/古素琴臉書)
當年辭工作被家人反對,先生離她而去
她在繪畫中找到人生的意義,和朋友辦過聯展後,更確立人生想走繪畫這條路,因此辭去鹿橋的工作。先生和父母都極力反對,認為以她的學歷,教補習班、教書都能有不錯收入。
但古素琴很堅持走這條艱困的路,先生就這樣離她而去,32歲的她成了單親媽媽,女兒主要由她撫養,她一邊繪畫一邊養小孩,無法專心創作,當時畫風還不成熟,畫作也賣不出去,幾百幅畫作就堆在竹東娘家倉庫裡。
一度靠借貸維生,最後決定逃去台東
2008年為了生計,她在汐止開起畫室教學,挨家挨戶送DM,在電話旁等著學生上門,學生多半是小朋友一堂課400元,常常1個月只有1萬元學費收入,整整10年到2018年都沒改善,她只能向銀行借了300萬,撐家庭生計。
現實的艱辛讓她下了決心,「逃到東台灣重新開始。」
「我租了一間老舊的農舍,地點偏僻沒鄰居,養了一些雞鴨鵝,生活跟我小時候在竹東鄉下很像,農舍陳舊到屋頂還曾塌下來,但我喜歡這種鄉野生活。」古素琴說。
女兒獨立,她已無後顧之憂
讓她感到安慰的是,女兒不但成了她台大外文系學妹,靠教育部獎學金拿到英國的英美文學和鋼琴表演雙碩士,目前還在英國攻讀文學博士,生活上軌道,不用她操心,她真正無後顧之憂地離開台北。
再怎麼苦,她從未動搖過,一心一意追求繪畫人生。獨自移居東台灣的荒野後,她的身心靈得到莫大寧靜,能專心創作,思路愈來愈清晰,畫風逐漸成熟,因此快速地在繪畫界竄出頭。
現在每一天,她早上七、八點起床,用完早餐就開始畫畫,中午就吃點水果餅乾充飢馬上投入畫作,忘情地一直畫到晚上5、6點收工,中間聽聽音樂、喝茶喝咖啡調劑心情,晚上吃完飯,回覆網友的話,10點或11點上床睡覺。
日復一日這樣長時間工作,她成為很宅的畫家,幾乎足不出戶。「我其實很內向,不喜歡說話也不愛接觸人群,這種一個人孤絕的狀態,完全放空,是我最快樂的時候。」
畫累的時候,她會休息一下在荒草間散步,跟狗玩一玩,賞賞花,大自然是她最喜歡的繪畫題材,花草畫作、玫瑰、鳶尾、小花等林林總總,也是網友最愛搶的作品。
想一直畫到自己沒能力為止
很多網友想說服她重出江湖教畫,但古素琴不想,認為花太多時間,會影響她創作。
「我會一直畫,照目前這個樣子走下去,畫到自己沒有能力為止。」她想清楚了接下來的日子。「可能換個好一點的房子,就在東台灣養老。」
像古素琴這樣忠於自己,再難都要堅持到底的固執,在人生半百後,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