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我從台大畢業的40周年。10年前,我們辦過了30重聚。日子過得好快,今年11月15日,又要每10年一聚了。
10年前,我只是一個坐在台下吃菜喝酒的校友,當年舞台上也有表演嗎?我完全不記得了,因為就算有,我也在和同學的敬酒、拍照,根本沒有看台上的表演。
如果台下的人根本沒興趣看,我表演舞獅又有什麼意義呢?不過,這個負面想法只在我腦海出現一秒鐘,我就在電話這頭爽快地答應了。
沒人看,其實更好,一來我就自己在台上嗨就好了,二來也不必太認真表演。答應表演舞獅,也是符合我一貫的主張:「在第三人生,有越多的第一次,生活就越精采有趣。」
不過我擔心,萬一練習時間正巧碰到我已安排演講,所以問他如果我沒時間練習,可以當天上場直接表演嗎?
同學說沒問題,反正屆時就在台上比劃比劃就行了。結果前兩次練習,我真的沒辦法參加,直到40重聚之前的一個星期,要表演的同學做最後一次排練,我才有空去做了唯一的一次練習。
勇敢接受「第一次」挑戰,但絕不危害自己
我這頭獅子的獅頭是由同屆法律系畢業的莊律師擔任,他還去借到了一個有百年歷史的獅頭。看到獅頭沉甸甸的重量,我還暗自慶幸不必舉得這麼累,沒想到一拿起獅身,我就暗喊糟了,因為我必須一直半蹲著表演。原來獅頭是手累,獅尾是腿累。
終於了解為什麼同學要我來擔任獅尾的表演?因為我常常在臉書上高調分享自己做重訓,他想我應該沒問題。不過,也慶幸好幾年做重訓累積的成果,讓我還勉強具備獅尾需要的下盤功夫。
好在先做了事先的排練,才知道還有一個要克服的難題。因為畢竟獅頭並不是專業的表演者,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走台步,所以很即興地跟著音樂左搖右晃,腳步時而向東、又時而向西,我只好跟著他亦步亦趨,至少不要方向相反。
獅頭跟我說,他往上跳的時候,希望我也跟著他跳,我說YES,但他後來又建議,要不要來個獅子四腳朝天?我這時堅決跟他說NO。萬一有個閃失,可是會受傷的。我在答應這項表演時,給自己設下一個目標,那就是「絕對不能受傷」。
勇敢接受任何「第一次」的挑戰,但絕不該勉強自己做一些做不到,甚至是會危害自己的事。
第三人生追求「參與」,當自己人生的主角
有了這一次的排練,對於一個星期後的正式登台,心中當然是多了一份篤定。當天晚宴是6點半開始,我們這些擔任表演的同學則必須提早到3點半就要在會場集合,做演出前最後的彩排。
當晚民歌組曲的表演結束,當合唱團開始唱「廟會」這首歌曲後,就輪我們這群民俗表演者上場。先是9個人的舞龍登場,當他們退到舞台的台階上時,就輪我們3頭獅子來個「祥獅獻瑞」。
努力跟上獅頭的腳步和方向、努力一直維持重訓深蹲的步伐,也努力不要腳底打滑摔倒。好不容易撐到舞獅結束,讓跑旱船、老背少、電音三太子來到台前表演,我們就算功成身退了。
沒想到的狀況發生了!我們退到舞台的台階時,獅頭站在最下面的一階,我站在他的上面一階,這不就意謂我要蹲得更低嗎?反正不用再走來走去,我索性就半跪著,不然真的有苦頭吃。
所有的表演都結束時,大夥兒全部集合在主持人眭澔平的身邊,大喊「40重聚,我愛台大」來完成ending。這時雖聽著台下如雷掌聲,但心想大家真的有仔細地欣賞嗎?
事後看錄影畫面,發現我們都只是表演的一顆小螺絲釘,只是要烘托出晚宴歡樂的氣氛。或許台下的校友不能體會我們的辛苦,但自己卻留下了比他們更多的回憶。
第三人生該追求的是「參與」,而不是「收穫」,因為雖然我們都是台上的配角,但卻都是自己心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