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礙跑賽,是對抗中年殺手首選武器!老後不仰賴便利設施,遠離忘記如何爬樓梯、把孫子舉高高

障礙跑賽,是對抗中年殺手首選武器!老後不仰賴便利設施,遠離忘記如何爬樓梯、把孫子舉高高

夏天很快過去,然後過了秋天再進入冬天,我依舊沒有採取行動調查完全陌生的障礙跑競賽。這年的耶誕節,我們決定在魁北克與我的父母共度,四個人開著兩輛越野休旅車前往加拿大,每輛車都載著一隻上了年紀的黃金獵犬。

 

我的車上載了朵莉,牠已經十四歲了,仍表現得像三歲,在我居住的哈德遜河谷小鎮山上衝來衝去。牠是我在九一一恐攻事件隔年的春天領養的,帶回家時才八週大,我為牠取名朵莉‧里維‧加里森,是在向芭芭拉‧史翠珊於一九六九年演出電影《我愛紅娘》的角色致敬,因為該電影的部分取景就在我們住家附近的加里森鎮。 

 

二○○一年,雙子星大樓遭受襲擊時,我就住在曼哈頓市中心的公寓,當時四周煙霧瀰漫、遍地碎石瓦礫、人群慌亂竄逃,我就跟那些隨著建築物倒塌而喪命的幽魂沒兩樣,望著晦暗的天空感到自己三十歲的生命就此結束。那一刻,我向上帝祈禱,如果我能逃出生天,我會改變,變得更好,變得與眾不同。

 

在領養朵莉後,我開始學習把別人的需求放在自己的需求之前,這不過是微不足道的第一步。事實上,比起朵莉需要我,我更需要牠。一起生活的第一年,我們住在森林裡的出租屋,白天看得到野生火雞在院子漫步,夜晚則會聽到土狼嗥叫。每當有噴射機飛過我們的屋子,我都會把臉埋進牠的脖子裡,全身顫抖地等待轟鳴聲過去。有時,我會夢見自己被綁在飛機的機頭,越過雙子星大樓的廢墟,擔心撞上那些漂浮在周圍的幽魂而驚慌失措。

 

當我從逼真的夢中醒來時,朵莉就在我身邊,允許我把頭靠在牠的肋骨上,聽著牠穩定的心跳讓心情平靜下來。許多年後,當我們的未來可能不會出現人類孩子時,朵莉的家庭地位變得更重要了。

 

帶來慰藉的狗小孩

 

老魁北克是耶誕時光的縮影,就像查爾斯‧狄更斯筆下那樣,積雪的街道蜿蜒於古樸典雅的商店及教堂之間,精心裝飾的路樹把整個城鎮點綴得燈光燦爛。耶誕節前夕,我們入住的旅館精心策畫了耶誕老人乘雪橇到來的活動,背著一大袋禮物一一分給房客的孩子,大人們圍聚在一旁,喝著摻了烈酒的蛋酒與拍照。

 

歡樂過後,耶誕節當天,所有人都還在打盹時,我帶著朵莉走上稱為「山脈海岸」的窄路,我們在中途停下來,在公園裡追逐雪球後,繼續前往魁北克著名的地標、宏偉的芳堤娜城堡飯店。在冰寒的氣溫下爬上陡峭的山坡,朵莉似乎比平常遲緩,讓我想起前一天,我們一家人才走過這些道路,它考驗我母親的膝蓋,儘管她勇敢地堅持下來,毫不放棄或抱怨,但看著她艱難前行仍讓我感到不安。

 

我母親已經七十二歲了,但我還未將「衰老」一詞用在她和父親身上,在我心中他們仍是水肺潛水員、滑雪者、水手,總是不斷地為襲擊北卡羅來納州海濱家園的颶風付出行動、維修、做準備。

 

朵莉與我在這座傳奇旅館的陰暗處停下腳步,望著遊客將紅色雪橇拖上陡峭的滑雪道,然後跳上雪橇往下猛衝,寒冷的空氣中充滿喜悅的尖叫聲。一如既往,朵莉像裝了雷達般精準地查看每一個動作與聲音,正是這種旺盛的好奇心和獨立性格使我父母開玩笑地說,牠幾乎就像是我親生的孩子,而且還是金毛!最後一句話總讓我們開懷大笑。我是他們的獨生女,沒讓他們含飴弄孫,無論他們對此抱著何種懊悔心情,我都很感激他們沒說出口。

 

此刻,朵莉靠在我的腿上,我心不在焉地撫摸牠的背,看著牠興奮地享受眼前的歡樂場景,揮動蓬鬆的長尾巴嗖地將映在雪地上的天使翅膀掃到後方。寫作最大的好處是,你可以像理解完整樂譜一樣充分地理解生活,記下開頭與結尾,賦予適當的節拍。這一天是開頭也是結束,是我與朵莉共度的最後一個耶誕節,也是我障礙跑競賽之旅的真正開始。

 

我們緩慢地下山,回到旅館房間後,朵莉沒喝水也沒吃晚餐就直接睡覺。我查看了電子郵件,收件匣有一封來自斯巴達障礙跑競賽的行銷信件。自從我登錄電子郵件地址後,就不斷收到他們寄來的信,偶爾我會打開來看,感受一下一最初的吸引力,但一有事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就會再次忘記它。這封信宣傳了六月將在紐約舉行的比賽,距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

 

麗莎出門散步了,我伴隨朵莉躺在地板上舒展四肢,聽著牠比旅館老舊暖氣發出的嗡嗡聲更大、吃力的呼吸聲,那場六月比賽的誘惑逐漸變得強烈。數分鐘後,我翻身趴著,把臉龐埋在旅館的地毯上,這是數千人腳踩過的地方,旁邊是我熟睡的狗兒,而牠正漸漸步入生命的終點,死於我們尚未發覺的癌症。我嘗試做了兩個伏地挺身後,手臂顫抖不已,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之後跪著做完最後三個。很明顯的我的體能很糟糕,但是我做了五個伏地挺身,不知何故,我想像這股力氣能為朵莉注入力量,讓牠醒來進食,於是我接著再做了十個仰臥起坐。我的障礙跑競賽之旅,就這樣神奇地揭開序幕。

 

對抗中年殺手的首選武器

 

障礙跑競賽在許多方面必須具備全能的心理和身體條件,是對抗中年殺手的首選武器。它是你可以參與,但永遠不會「完成」的無目的活動,換句話說,訓練、學習、掌握的過程比任何單一比賽都持久。其次,它需要力量、低強度與高強度運動的週期鍛鍊以達到呼吸適能,還需要某些複雜的協調動作,這些都被認為是平衡訓練的重要基礎。

 

 

這項運動在過去數十年越來越受歡迎,這可能源自於人類的本能需求,包括攀爬、吊掛、擺動、蹲伏、舉起、抓握、跑步。在史前時代,這些動作攸關生存。想想我們小時候不用人教也會做這些事,反而是成年後陷入忙碌,越加仰賴便利設施,身體逐漸忘記如何做到這些事。所以,障礙跑競賽設計的這些動作有其必要性,可以幫助我們因應日常生活的挑戰,例如拿起沉重的雜貨、爬樓梯、把孫子舉高高。

 

話說,「強壯身體」有必要嗎?

 

事實上,從古希臘到現代,障礙跑競賽的動作與挑戰都根植於培養最佳勇士的軍事訓練。歷史上,士兵發現自己在戰鬥時要爬過溝渠,翻過牆壁,因此需要功能性鍛鍊計畫,其中包括所謂的「自然行動」,例如攀繩、跑步、跳躍。這是法國海軍軍官喬治‧埃貝爾在一九○○年代初倡導的「自然訓練法」,以人造設施重塑自然環境,做為「變得強壯、有實力」的手段。

 

二十世紀,障礙跑競賽成為歐洲及美國軍事訓練的基礎,涵蓋穿過單槓(又稱「猴架」)、在圓木上保持平衡穿越溪流、攀登不穩固的貨網等挑戰。到了一九四○年代初期,大學、高中、童軍也開始將障礙跑競賽納入體適能要求之一,目的是讓年輕人的身心做好作戰準備。二戰結束後,大眾對這種全能性體能鍛鍊的興趣減弱,大學也開放學生透過羽球、划獨木舟、保齡球(我的選擇)等活動來滿足體育學分。接下來的數十年,電腦科技的快速發展,讓我們坐得時間更久了,有位英國人比利‧威爾森(又名「老鼠先生」,陸軍士兵退伍)察覺到機會,於一九八七年,開始在某個村莊空地上舉辦「硬漢」比賽,內容有越野跑之外,也規畫火坑、圓木跳躍、吊橋、泡在水裡等障礙競技。

 

很快地,美國的企業家紛紛仿效,其中有位斯巴達障礙跑競賽創辦人喬‧德‧塞納,他舉家搬到佛蒙特州皮茨菲爾德鎮占地三百公頃的農場,尋找能抗衡「舒適危機」的生活方式,舉辦名為「死亡競賽」的活動。這是一項為期數天的耐力賽,目的在測試人類潛能的極限,賽前保密挑戰內容,但多年後被公開的競賽項目有,數小時內將乾草紮成大捆,然後用乾草叉把沉重的糞肥裝進獨輪手推車,而且要在規定的時間內推著它們繞田地轉一圈;尋找埋在三十公分厚積雪下方的乒乓球;把四公斤的洋蔥切成碎末,然後吃掉五百公克等。接著在你的身體過勞時,出謎語考驗你的大腦,包括說出美國總統的名字,憑記憶組裝樂高,而且還真的有參賽者完成比賽。

 

喬‧德‧塞納與一位業務夥伴意識到這種比賽的市場有限,於二○一○年推出一系列的新賽事,後來這些比賽成為斯巴達障礙跑競賽。這是專為大眾及菁英運動員量身打造,在可控制的環境裡進行,總距離分成五公里、十公里、二十一公里不等,其中也會設置二十到三十個難度不一的「障礙」,但比起「死亡競賽」更容易達成,這些障礙是根基於軍事訓練使用的自然動作,包括像體育課有的攀爬繩索、跨欄(越牆),以及拖著一桶碎石或一袋沙子穿過岩石地帶、在帶刺鐵絲網下的泥漿裡匍匐爬行,或是背著一個人通過單槓與吊環等。

 

我們都需要回歸原始本能的活動

 

隨著這項運動興起,泥巴硬漢、勇士短跑、崎嶇瘋狂障礙賽、骨蛙挑戰賽、野蠻挑戰賽等一系列品牌戶外賽事與斯巴達障礙跑一夕蔚為流行。當地組織的小型賽事也開始蓬勃發展,電視節目《極限體能王》以一系列複雜的障礙為特色,受到大眾歡迎。障礙跑競賽開始出現名人,其中備受關注的是企業律師艾蜜莉亞‧布恩,她促使障礙跑競賽聞名於世,登上《戶外探索》及《跑者世界》等雜誌封面,包括銳步在內的多家知名運動品贊助商紛紛登門拜訪。

 

隨著時間過去,致力於這項運動的媒體及網站推陳出新,包括《泥漿路跑指南》、《障礙跑競賽報告》,其中一個是《障礙跑競賽媒體》,由當時三十九歲玩壘球的麥特‧戴維斯於二○一二年創立,戴維斯在前一年完成個人首次的泥巴硬漢障礙跑競賽,當時天氣寒冷,而挑戰項目包含跳入冰水坑,那一刻改變了他的職涯軌跡。

 

不久後,他架設網站和Podcast記錄這項運動紀錄,最終更因此聲名大噪。「我的健康狀況並非不佳,但我一直不夠強健,」戴維斯表示,「從冰水出來後,我的基因發生了變化,我當時想著:『下一次競賽是什麼時候?』三至四小時內,我有了改變人生的經驗。」

 

當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電視節目《60分鐘》播出報導,稱這種競賽是「來自地獄的比賽」,斯巴達與障礙跑競賽相當於中了主流媒體的頭獎。德‧塞納在節目上描述舉辦競賽的動機,他直率的話語貫穿古今,包括古羅馬角鬥士的競技場戰鬥與Netflix影集《魷魚遊戲》的現代敘事弧線。

 

「如果我們舉辦戲弄人們的活動,那不是很棒嗎?」德‧塞納對著《60分鐘》記者微笑說,「那只是讓他們回歸本能,帶出他們內心的野性?然後我們觀察誰倖存下來與誰退出。」

 

這是一段很棒的原聲片段,充滿虛張聲勢,也是對停止久坐生活方式的挑戰,但支撐這種神氣活現的基礎是一項基本事實,那就是從許多方面來說,障礙跑競賽可能是現代社會中拯救我們的完美活動。

 

「到終點線就懂」的魔咒

 

我其實不清楚為何會在魁北克的旅館房間裡做了五個糟糕的伏地挺身,當時只感覺自己有點不安,意識到我、我的父母,甚至是我的狗兒的死亡陰影正悄悄從地平線浮現。事後看來,現在我認為當時自己內在的某些東西正占據主導地位,在我把臉埋在朵莉身旁發霉的旅館地毯時,我本能地認出了一扇通往某種道路的門,它不僅使我更容易忍受這段生活,而且過得比我從前所認知的日子更美好。它幫助我找到中年「過門」的故事情節,就像雋永歌曲更為多元的強大副歌,增添了新的節奏或音調的轉變,甚至以此為中心打破中年慣性,讓中年殺手更難奪取我的身體與靈魂。

 

斯巴達勇士賽最著名的行銷台詞是六字誓言:「到終點線就懂。」看似故意含糊其詞,其實是精心設計的玩笑,旨在承諾一個深刻的答案,等待著首次參賽的人。合理推測這些人可能會想知道:為什麼有人會去參加曾被《60分鐘》稱為「來自地獄的比賽」,更別提是付費參加?更重要的,為什麼有人會積極參與這種活動?參加者得簽署免責條款,承認「重傷和(或)死亡……溺水……骨折……體溫過低……動物咬傷和(或)蜇傷……接觸有毒植物……從高處墜落……永久癱瘓」等風險,如果這還不夠可怕的話,風險還包括「因接觸到被糞便汙染的水或泥漿而引發疾病」。

 

「到終點線就懂。」

 

好,或許吧,但首先我必須到達起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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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永不嫌遲:在任何年齡突破自我的力量》如何出版,格溫多琳‧邦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