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葬禮現場,被問發生什麼事故、領到多少保險金,她很痛苦:只希望葬禮趕快結束

丈夫葬禮現場,被問發生什麼事故、領到多少保險金,她很痛苦:只希望葬禮趕快結束

很多遺族都不會告訴那些來到葬禮現場的弔唁者,逝者的死亡是因為自殺,而會以交通事故、意外來帶過,然而連安慰都做不到的那種令人窒息的氣息,努力隱藏什麼的氛圍,令弔唁者立刻就察覺到死因並不是遺族所說的那樣。

 

 

有一名妻子向弔唁者說丈夫是死於交通事故,有人詢問了事故的情況,問她是發生什麼事故、受了多嚴重的傷、加害者是誰、加害者受到什麼懲罰以及領到多少保險金等問題。妻子說,這令她很痛苦,她只希望葬禮能趕快結束。雖然去弔唁時,不詳細詢問逝者的死亡原因和經過是一種禮貌,但總是有些人把消除自己的好奇心看作是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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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瑛

除了比較熟的親友,我對外只說爸爸是因病去世,沒有告訴任何人爸爸是自殺。爸爸那邊有幾位親戚是在我驚慌失措時接到了電話,所以就如實說了出來,因為他們希望我能仔細說給他們聽。但等到我的心情稍微平靜下來之後,在葬禮上我就沒有告訴任何人了,我很強烈地覺得自己想要隱瞞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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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在葬禮上,關於該不該說出逝者的死因,會在遺族生活中不斷出現。我們的社會很喜歡確認他人的家庭關係,每當升學、就業或認識某個人時,遺族內心都會產生糾結,不知道該說逝者死了還是說活著。如果說死了,那應該要說是自殺嗎?有些遺族會以逝者出國或從軍等方式來隱瞞。然而有些將死去的兄弟姐妹說成還活著的遺族,會遇到朋友說:「你姐唸哪個學校?我姐也和你姐同年耶!」這些對話會讓自己更痛苦。

 

有些葬禮會只告知直系親屬,在一天之內就簡單結束,然後對其他親戚謊稱逝者去國外唸書了,這些遺族會非常討厭節日,因為他們無法阻止逢年過節蜂擁而來的親戚,每次都必須捏造一些逝者無法從國外回來的理由,直到不知何時起,親戚再也沒有問起了,但逝者生前使用的房間仍被保留了下來,就像逝者從國外回來後馬上就會使用一樣,逝者既不是死也不是活,就這樣被關在自己的房間裡。

 

決定要不要說出逝者的死因是「自己了結生命」、要說到什麼程度以及要說的對象是哪些,都是非常困難的問題,有時候也有需要對家庭成員保密的情況,尤其是高齡長者或年幼子女。自殺者遺族沒有必要向所有人告知逝者的死因並進行說明。

 

韓國社會目前仍對自殺、自殺者、自殺死亡者家屬抱持誤解和偏見,因此,即使是用充分的時間以健康的方式哀悼逝者後,遺族依然認為,若當時沒有向親近的人隱瞞與逝者死亡相關的事,現在應該會過得更痛苦。

 

當然,我們沒辦法說哪種方法是正確或錯誤,但把事實公開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用再為了觀察誰對逝者的死亡有多了解而浪費心理能量,也不必擔心別人會把這個事實告訴身邊的人,最重要的是,只有親近的人知道這個事實,那些人才能夠給予遺族必要的支持與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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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媛

其實我向朋友說了很多弟弟過世的事,因為當時我非常恐慌,說了很多次「我弟弟自殺了」,所以大部分朋友都知道,我也因此得到許多幫助和支持,讓我比較在意的反而是同棟住戶。

 

每當我搭電梯回家時,只要按我家的樓層,鄰居就知道是弟弟的家人,會露出一副認得我的樣子,但我也不能挨家挨戶去解釋,我到現在還是很在意,有一種如果知道是我們家怎麼辦的恐懼感。

 

我和新認識的人聊天,自然而然聊到家人時,也會想「我說這些安全嗎?如果說出來,那些人做出傷害我的反應怎麼辦?」如果我認為沒關係的話就會說,當然也有誤判過。弟弟剛去世時,我有種好像必須把一切都解釋清楚的義務,所以跟朋友說話時,有時會覺得「啊,我不該說出來的」,有時也會覺得「啊,沒關係」。久了之後似乎就漸漸可以判斷出當下的情況,以及可以和誰說這些事了。

 

另外就是說這些話時,如果對方露出同理的感覺,我就會感受到那份真心。當對方不會比我還先哭出來,或是透露尷尬的態度,而是以真心和我相處,我想起那個人,就會充滿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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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俗語叫「你無法阻止鳥兒從頭上飛過,但你可以不讓牠在你頭上築巢」,無法如實承認逝者的死亡,就像是在遺族頭上搭建一個痛苦的巢穴,而是否要一輩子背負沉重的痛苦巢穴,這是任何人都不能強迫的。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遺族要一個人承受悲傷,是非常巨大且沉重的,我衷心希望大家不要只把死者定義為自殺者,也希望遺族身邊一定要有個能夠一起談論逝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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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你走了以後,我想繼續好好活:擁抱逝者,回歸自我人生的六次聚會》,時報出版,高璿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