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歲的Colleen從事保險業超過20年,隨著孩子升上研究所,她也進入空巢期。不願與社會脫節、也想為50後人生打造理想生活,她去年進入日系服裝品牌擔任時薪排班的門市店員,更因氣質符合品牌風格,被相中擔任網店麻豆。Colleen說,「工作能給我前進的動力,充實的日常讓我感到幸福,這就是我中年後的享福方式!」
54歲的寶珠,當了20多年的家庭主婦,長年擔任動保志工的她,為了有更多經費援助流浪狗,決定重返職場,進入連鎖賣場當門市人員。雖然動作不快、說話慢條斯理,但「說話慢一點、微笑多一點」,讓她成為最受歡迎的店員,並在上工2個多月後轉為正職。她鼓勵熟齡者:「勇敢求職吧!這世界比你想像更美好!」
像Colleen、寶珠這樣的50後老鳥新鮮人,不是唯一特例,近2年來,104中高齡就業平台《50+嚴選》已成功推介逾500位中高齡者重返職場,「今年有機會破千!」104人力銀行中高齡人力銀行總經理吳麗雪說。
統計104人力銀行求職者人數,2023年高齡主應求職者是2020年的1.9倍,增幅達90%;中高齡則1.23倍,成長23.5%。顯示台灣中高齡族群不再視求職為畏途,有更多人為追求老後的經濟與精神獨立、不與社會脫節、或想傳承經驗,選擇重啟職場第二人生。
吳麗雪分析,高齡求職者增幅高達9成,可能是經濟面認為「退休金可能需要更充裕」;二來也可能是意識到「平均餘命增加」,「台灣平均餘命是80歲,我65歲退休,還有15年、甚至更長可以活,那我要幹嘛?」
超過45歲履歷就「蓋牌」?5刻板印象排拒中高齡
只不過高齡者想工作,企業卻未必買單。吳麗雪拆解各年齡層求職數據,發現65歲以上求職者每人每月平均主動應徵工作次數為15.7次,比中高齡者(13.2次)、25~44歲(10.9次)、24歲以下(8.8次)都來得高。「因為多數企業如果能選年輕人,根本就不看高齡的履歷表,事實上大約45歲就被『蓋牌』了!」
為什麼台灣明明缺工嚴重,企業還是不想用中高齡?據104人力銀行調查,台灣企業覺得中高齡「不好用」,主要來自5大刻板印象。除了體能不佳、易有健康問題外,往往也覺得他們不想學習新事物,工作模式固定、不喜歡改變。再來則是3C能力很弱,以及跨世代溝通差,「年輕主管回家都跟爸媽沒話講了,怎麼跟爸媽年齡相近的高齡員工溝通?」
吳麗雪說,其實許多熟齡族過了50、60歲體力仍不錯,對3C、新科技的運用也未必遜於年輕人。像有些人會做Line早安圖、學攝影、剪輯影音,甚至還會製作Line貼圖在社群上使用,「有的人還會用現在流行的設計軟體Canva,學習力極強。」
104就曾推介一位60歲阿公到生機連鎖超市上班,雖然起初工作速度較慢,但態度佳、具設計美感、也喜歡學習新事物,現在一躍成為門市「老編」,負責LINE群組的維運。
「我同意不是100%的中高齡都能被用,但台灣應該有10~20%體態好、工作意願佳、態度好、3C能力與學習新事物能力都很強的中高齡,是可以被企業所用的,這樣就可以解決企業的缺工問題。」吳麗雪說。
顧客歧視成心理障礙,常被問子女不孝、經濟困難
但中高齡者就業,除了要克服職場刻板印象,還得應對「顧客歧視」的心理負擔,好比被質疑是否子女不孝、經濟有困難才來上班。「很多人是在家練習半年、1年,好不容易說服子女、另一半,包括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但跨出來又遇到顧客歧視,會馬上把他打回家裡。」
她直言,提升高齡勞動參與率不只是政府、企業的責任,而是人人有責,「如果我們在消費現場去支持、鼓勵、讚美,其實也是救了你自己,因為你所處的產業一定會老化,如果不擁抱中高齡,那台灣真的沒人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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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業非唯一選擇,「續航v.s.轉進」兩方向思考
現行討論中高齡就業,多鎖定在餐飲旅宿與零售流通業,吳麗雪指出,中高齡重返職場當然不只有低階工作,求職者可以從「續航」與「轉進」兩個方向思考,前者必須在過去職場經驗中精進專長、提升資訊科技能力,後者則更看重生活經驗。
「我們鼓勵中高齡走進服務業,除了可以活化大腦,事實上很多人重返職場有他的難處。」吳麗雪解釋,許多人需要照顧失智或失能的家人,所以無法從事長時間全職工作,也沒法跑太遠,因此離家不到半小時的社區型量販店、藥妝店,都是重返職場的好選擇。
「工作對他們是一種喘息,也可以跟健康、年輕的人互動,他會感覺今天refresh(恢復精力)了!」也有一部份人是屆齡退休後,純粹想找點輕鬆的事做,「就是不想燒腦了!」
至於想回歸職場的中高齡者,究竟應該做什麼準備?吳麗雪建議可以從4方法著手:
(1)規律固定運動,維持良好體能,也可以健康慢老。
(2)保持好奇心,不要認為學新東西是麻煩。
(3)每到一間新公司,都應該要抱持著歸零的心態,先了解企業的工作規範與習慣。
(4)嘗試去瞭解不同世代的想法,不一定要立刻理解或接受,至少做到不立刻去評論,並且慢慢達到友善合作。
「大原則不外乎體能、好奇心、歸零、跨世代,如果能做到這些準備,要重返職場就沒有那麼大的『坎』。」吳麗雪說,很多中高齡選擇重回職場,在意的不是薪資,而是不想與社會脫節、拉近與年輕人的世代落差、重塑個人價值等。但也因為面對職場、人際須維持體態,能幫助中高齡健康管理、照顧好自己,延緩對長照的需求與花費。
「回想當年初入社會,很多人因為不得以,沒能選擇自己夢想中的企業,第二人生是不是能選回自己的最愛?如果從另外一個機會點去看,中高齡重返職場,除了自己快樂、經濟獨立,也可以做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