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樹勳64歲從台大退休,曾分享最愛「拐彎抹角」,試著尋找各種新出路
2001年朱樹勳64歲,從台大醫院退休,今周刊當時報導在退休演講會上,他對其人生看法。
「人生是迎接一連串選擇與挑戰的過程,越困難,越起勁。」如果不是「勇於挑戰」的堅定信念,朱樹勳可能是位畫家,可能是位作家,沒有28年行醫生涯,更不會締造6000多例開心手術,及120多例心臟移植的紀錄。
幼時的朱樹勳,在平凡的生活中處處顯現出挑戰的性格。放學了,同學們都走同一條路回家,只有朱樹勳會「拐彎抹角」,不時動動腦筋,試著尋找各種新出路。
喜歡文學的朱樹勳,國小三年級時,就搶著閱讀兄長的五年級國語課本,優游於國文天地中,咀嚼文字的奧妙;也喜歡畫畫,山野、溪林,信手拈來,全成了他素描的題材。
儘管「文人」氣息濃厚,長大後的朱樹勳卻沒有在選填志願的重要時刻,一腳踏進文學與藝術的殿堂,而是選了冷冰冰的醫學。「因為當時醫科最難考,為了挑戰,我決定報考醫科。」
只花暑假20天訂定時間表準備考試,一舉高中台大醫學系
朱樹勳懂得讀書方法,下定決心後,只利用暑假的短短二十天,訂定時間表準備考試,就這樣,一舉高中台大醫學系。住院醫師第一年,本想選擇整形外科,但後來發現當時的心臟外科手術死亡率竟高達七○%,「挑戰性很高,應有發展空間」,自此揭開了「開心」的人生。
就像是大三那年,第一次解剖屍體,朱樹勳沒有絲毫的不安,只是碰觸到死後僵硬的肉體,感覺太真實,不禁開始思索生命的意義,「身體只是軀殼,最重要的還是當下『活著』,人的精神與活動就是藉由軀殼來展現。」
穿上白袍後,朱樹勳期望救活每一條生命,讓瀕臨壞死的諸多心臟,再次鮮活地「撲通、撲通」跳著。也由於救人心切,每當遭逢阻礙,總以「一夫當關、萬人莫敵」的姿態,挑戰各種「不可能的任務」。
最大的爭議當屬朱樹勳親自奔走,前往各地演講,大力推動死刑犯捐贈器官,致使法務部在1990年,修訂「執行死刑規則」,對願意捐贈器官的死刑犯,改採腦部射擊,不射心臟,而造成腦死。
要從幾分鐘前還有呼吸的人體上摘下活蹦鮮紅的心臟,需要多大勇氣?
溫文儒雅的外貌下,朱樹勳有著一貫的使命感。然而,能理解這份使命感的人畢竟不多,「只想滿足個人成就」、「為手術而手術」的批評,也就蜂擁而來。
要從幾分鐘前還有呼吸的人體上摘下活蹦鮮紅的心臟,需要多大的勇氣?朱樹勳承認「內心的確有過一番掙扎」,歷經無數個難眠的夜晚,終於找到了說服自己的方法。
退休記者會上,當時的台大心臟外科助理教授柯文哲也曾說:「不管你喜不喜歡朱樹勳,他勢必在歷史上留下痕跡。」
「我只是想多救一個人」,當時朱樹勳回憶著說,很多被診斷是「回天乏術」的病人,到他手中,他唯一想的就是「能不能利用新的方法救人」,因此,在拯救生命與對抗法律的拔河賽中,他往往選擇前者。
就是因為這種「永不放棄」的精神,即使病人過世後,前來向朱樹勳道謝的,大有人在,而朱醫師常告誡後輩的一句話就是:「醫生不只是在治療疾病,而是治療病人。」儘管醫界醫療糾紛不斷,朱樹勳卻鮮少被控告。
「如果我不退休,年輕人又怎麼有機會在醫學成就上有所超越?」
從台大醫院退休後,他以亞東醫院院長身分邁進事業的另一個轉折點,朱樹勳當時說:「當外科主任帶醫師晨跑時,年輕醫師體力雖好,卻不敢超越;如果我不退休,年輕人又怎麼有機會在醫學成就上有所超越呢?」
維持「退而不休」的精神,朱樹勳幾乎是亞東醫院的「活招牌」。門診時間一到,候診室內總是大排長龍,一天看兩百多個病人是司空見慣之事,朱樹勳無奈地說:「沒辦法,很多病人遠從中、南部上來。」盡量滿足病患的需求,提供完善的服務,是最終目標。
在朱樹勳計畫中讓亞東醫院成為醫學中心,並往心臟血管醫學、重症醫學、癌症醫學、移植與外傷等重點醫療方向發展,讓新北市民也能享有高水準的醫療品質。
傳出朱樹勳離世,不少民眾都感到難過遺憾,台灣又少了一名良醫、名醫。
亞東醫院公告全文:
親愛的朋友,我們懷著無比不捨的心情通知,我們敬愛的、親愛的師長/副董 朱樹勳 教授,已於今日上午九時安詳辭世。朱教授一生致力於醫學領域的發展 以及亞東醫院的成長,不僅以卓越的智慧與遠見引領我們前行,更以永不放棄的精神,影響無數後輩。
朱教授的離世,是我們深深的不捨與哀痛,但他留下的精神與貢獻,將長存於我們心中,並持續激勵我們承擔責任、砥礪前行。
目前,我們正積極安排治喪事宜,詳細的追思儀式資訊,將在確認後另行通知。讓我們共同緬懷朱教授,並將他的精神延續下去。
本文暫不授權媒體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