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信和善意是我的護身符
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本書,說起過去走過的路,三天三夜也講不完。我的故事要從高中講起,高中之前我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女生,喜歡文學詩歌,還會跟著收音機學日語,對未來也有很多期待和夢想,爸爸媽媽都很寵我。爸爸是家中支柱,送我上課、到校報到、整理宿舍……事事幫我打理好,完全不用我擔心。天塌下來,有爸爸頂著。但讀高中的時候,爸爸病倒了,天也塌了。
「不到三年,我為家人在鎮上買了間房」
我是家中長女,下面還有個16歲的妹妹和12歲的弟弟。無奈之下我選擇輟學,幫媽媽一起扛起這個家。鎮上有間絲綢工廠,家裡透過關係把我安排進去做抽絲工,為此還湊了3000元的進廠押金。
車間裡有很多人,一人一台機器、一個大鍋子,藥水泡著蠶繭,熱氣騰騰。手泡在熱鍋裡抽絲,每天做10個小時,天天加班。時間久後,我的十根手指都泡爛了,手指縫的血肉沾黏在一起,張不開、伸不直,痛徹心扉,但我只能咬牙堅持,多少人想進來工作還進不來。
從家裡到工廠有五、六公里的路,中間會經過一片墳地,天空細雨濛濛,地上坑坑洞洞,我騎著破腳踏車上夜班,黑漆漆的夜晚,風呼呼地刮,心裡發毛但不敢停,硬著頭皮一路往前。第一個月試用期拿到320元的薪水, 200元交給媽媽, 120元給自己買一件綠色外套,我留到現在,那是我賺的第一筆血汗錢。
但我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每個月拚死拚活,賺的薪水對巨額醫藥費來說根本杯水車薪。我媽媽雖然不識字,但非常有遠見。她說荒年餓不死手藝人,在家裡最困難的時候,她花了6000元買了台編織機,送我到鄰鎮拜師學編織,不去絲綢工廠工作了。鄉鎮官員知道我家情況,不僅退還3000元押金,還把我家列為困難家庭,發了400多元的補助。多少年過去後,每每想起此事,還覺得感動和溫暖。
我帶著學費、糧草到師父家, 50平方公尺的店面,晚上在中間拉個布簾,裡面架一張折疊床,就是我睡覺的地方。我是新來的菜鳥,還不能上機操作,洗衣煮飯什麼工作都做,空閒時站在機器旁幫忙,偷看老學徒們都是怎麼做的,默默記在心裡。很奇怪,我到那裡的第一個月,師父就讓我保管錢財。每天賣貨、發貨,生意好的時候,左右口袋塞滿錢。我在中午吃飯的休息時間清點整理好,下午繼續收錢,晚上再盤點一遍,從沒有差錯。
師父說我心裡有數,做事有根。我知道是師父信任我,肯給我機會。
通常學徒半年後才能獨立操作機器,但我只學了3個月,一件衣服都沒做出來。過年回家時,看到家裡很灰暗,心裡很不是滋味,媽媽一個人撐著,又要料理家務又要陪爸爸看病,弟弟妹妹還那麼小,我不能離開家裡。師父其實捨不得我走,但我必須回家。
回到家,我就壯著膽子在編織機上操作,摸索著做出第一件衣服,竟然做成了。鄰居看到當場就買走,後來一傳十、十傳百,鄰村、外鄉的都找過來。上衣20元,褲子12元,一天能賺50幾元的手工費。就這樣在家做了3個月,期間爸爸手術很成功,病情控制住了,我就想在鎮上租個店面,把生意做大。爸媽聽了覺得怎麼可能,一個小女生在街上開店,外面那麼亂,遇到流氓怎麼辦?幸運的是,鎮上的姑媽幫我找到一家店面,房東是鄉公所的官員,可以幫我免除一些不良干擾。 30平方公尺, 240元一個月,早上8點開門,一直做到凌晨一點,我不停站在機器旁編織,縫紉的時候才能坐下來,就算是休息了。
開張了兩個月,我拿20000元回家。第二個月就有徒弟找上門,她們的年紀都比我大,我前後帶了30多個徒弟。當那些年紀比我大的徒弟口口聲聲喊「師父」的時候,我真的有點不好意思。
人們生活水準高了,我編織的毛線價格也水漲船高,從混紡羊毛、喀什米爾,再到純羊毛、純純羊絨,加工費也提高,賣線、加工到銷售一條龍服務。不到3年,我在鎮上買了房子給家人,上下兩層樓,經濟情況整個扭轉了。
「一夜之間,日子從餘裕自在變成負債累累」
鎮上有個農機廠,年輕男生多,都喜歡到我們店裡來,因為紡織業女生多。我認識了現在的老公,並成家有了小孩。有一次我到外地進貨,當年流行一種磨砂鞋,我出主意說,要不進一些磨砂鞋回去賣。老公進了50雙鞋帶回鎮上,一下子被搶光,淨賺8000元,當時他一個月的薪水才1200塊。
老公決定辭職和我一起做生意,全家人反對,大家都不理解,在農機廠工作多好,別人擠破頭都擠不進,這麼好的鐵飯碗為何不要。
那時,各種服裝廠發展起來,各式各樣的羊毛衣五花八門,我們毛線加工的生意受到衝擊,必須另想出路。老公花了20000元學費,學開車、考駕照,隨後做起水產運輸的生意。開一輛水產車,車裡裝製氧機,把我們這裡的螃蟹、鱉等水產收上來,販運到上海、無錫、蘇州。那時還沒有高速公路,在國道上兩天來回一趟,非常辛苦。
那是1995年,水產運輸剛做3個月,有天半夜3點電話響了,和老公一同押車的姐夫告訴我出事了,出意外翻車了,我一下子六神無主。出事的地方離家100多公里,當時兒子才六、七個月大,我拿毯子把他裹起來,大半夜搭上一輛農用車,往出事的地方趕,一路顛簸而我的心也跟著顛簸,顛簸了一路,太陽高掛在天空才趕到。我看到老公遠遠看到我,向我們跑過來,我這才把心放回肚裡。當時就想只要人沒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原來是前面的車輛變換車道沒打方向燈,我老公避讓不及車就翻了,人卡在下面出不來,滿滿一車水產撒了一地,公路邊上的小餐廳一個個聞訊趕來,瘋搶一空。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有輛大客車經過,好心的司機把乘客叫下來,大家一起把貨車抬起一點,老公才從下面脫身。
幸好人沒事,但一車價值80萬的水產全沒了。當年80萬對我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日子一下子從風光無限變成負債累累。
「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那400元給了我信心和力量」
沒錢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當時收購水產時還有些餘款沒結清,除夕前一天下午,幾位債主找上門,老公為找出路連過年都沒回家,只留我一個人獨自面對。人家也不知道我到底還不還得起,難免會說一些風涼話。我帶著孩子不停掉眼淚,也不敢承諾什麼時候可以還錢,人家的錢也是辛苦賺來的,這都要過年了,人家來要錢也是正常的。
大過年的,別人家都是買魚買肉,我什麼都沒買,當時在場的一位年長債主幫我解了圍,說年後初二再來看看,現在逼我也沒用,就這樣大家才離開。他們離開以後,我抱著不到一歲的孩子,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這時老公的姑媽路過我家門口,進來看到我們家裡過年什麼都沒有準備,也感覺到我們的困難,就拿出400元給我,說過年了,去買點年貨,給孩子歡歡喜喜過個年。也許對她來說那400元不算什麼,但給了我溫暖和力量,我終生難忘。去年我們特意把已經70幾歲的姑媽接到上海住幾天,帶她去外灘、去坐遊輪,去五星級飯店品嘗最好的美食。姑媽說早就忘了那400元的事,可是我永遠不會忘記。
人沒窮過,根本體會不到那是什麼滋味!我一直覺得,人可以死但不能窮,更不能欠錢,信譽比我的命還重要。當時走在路上,遠遠看到債主,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羊毛店的生意在衰退,我要另想辦法賺錢還債,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哪怕付出生命代價也要維護父親的尊嚴。父親一輩子為人誠信、說一不二,所以人家都信任父親,在我們需要錢的時候,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毫無顧忌地把錢借給我們,我們一定要堅守誠信、說話算數!
「我們一家在上海的生活,是從賣菜開始的」
那時每年冬天,在外打工的人都要回家過年,但搭不到大眾交通運輸。我看到好多人大包小包的,幾天幾夜買不到車票,滯留在車站。我就想做春運的生意,但沒本錢,求爸爸幫我借錢,實在是走投無路,只能硬著頭皮去借。最終借到5000元,我們就去找車申請資格。我們什麼都沒有,除夕夜我老公在無錫一個部隊長官家門口蹲守了一夜,沒吃也沒喝。
大年初一,長官一開門,看他還坐在門口,就對他說:「先付6000元押金,明天押車。」終於承包到了一輛部隊的長途客車,我在家等消息,一接到老公的電話,就立刻掛牌賣票, 240元一張票,鹽城到無錫,一眨眼的工夫,票全搶光了。後來部隊長官看到我們做事可靠,又承包給我們一輛車。一趟春運,我們淨賺12萬元。
但春運一年只有20幾天,不短也不長。 1997年,我隻身來到上海投靠親友、尋找出路。原本打算開個小餐廳,看中了彭浦新村保德路臨汾路口的店面,一問年租48萬,一次付三個月租金加一個月押金,直接打消這個念頭,我根本沒有辦法湊到經營的本錢。表哥開著車帶我路過臨汾路菜市場,我看到這裡正在招商,一個攤位費6000元,我租下兩個攤位。
表哥當時就很詫異說:「你頭腦壞掉了?」但我心裡知道,這是我在上海唯一碰得到的機會了。開餐廳的年租要10幾萬元,我掏不出來,但是菜市場6000元的攤位費,借也能湊出來。這當然不是我想要的,但為了生存、為了還錢,只能先落腳。
收拾妥當後,老公和孩子都一起過來了。我們一家在上海的生活,從賣菜開始。
老公踩著三輪車進貨,我在菜市場賣菜,起早貪黑賺不到什麼錢。一天賺個120元,不小心被開罰單,一天賺的錢就沒了。
我至今記得,有次又碰到開罰單,我坐在馬路邊,眼淚嘩嘩地流出來,心想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們嘗試轉型做批發,供貨給餐廳、飯店、菜販,利潤低但訂量大。半夜從農貿市場批發來一整車貨分發,白天就做零售。
整整一年,我每天睡覺的時間從來沒有超過3個小時,天天如此。有一次實在太累了,老公看到我坐在批發市場的一個角落裡睡著了,周圍全是爛菜葉子,亂糟糟、臭烘烘,但我就靠在那裡睡著了,老公非常心疼。 20幾年過去,每每想到這些,我們還是會感慨萬千。
靠自己的雙手踏踏實實賺的錢,再苦再累心裡也很滿足。每隔10天存下20000元,我就跑到郵局把錢轉回家,讓爸爸幫我去還欠人家的錢,一年多下來,欠的債一點一點還清了。
1999年,我們買了兩輛貨車在長三角一帶做運輸,什麼工作都接、什麼貨都載,慢慢累積了一點客戶和口碑。
「客戶是我的救星」
2004年,我們正式註冊成立上海軒葉物流公司,名字裡有個「葉」字,就是希望生意能枝繁葉茂。在南大路租了間100平方公尺的辦公室,公司就開張了。一開始什麼業務都沒有,每天虧錢。房租、員工、營運……需要花錢的地方到處都是,早知道是這樣就不開公司了,我那時沒經驗,公司怎麼運轉?員工怎麼管理?客戶怎麼找?全要一點一點學,一天一天苦撐。
2005年,情況有了轉機。我的一個老客戶知道我們夫妻倆可靠,就把一家大跨國公司客戶介紹給我們。但跨國公司通常傾向找跨國公司合作,因此我們要跟一家大物流公司競標。他們家大業大、實力雄厚,我們家除了一張營業執照,什麼都沒有。除了拚服務、拚努力,我拿不出任何別的東西去拚。起初,我們只能接跨國物流公司漏掉的小訂單,大公司的員工下班就走人,出問題就要走制式流程,客服、調度、營運、主管,轉來轉去、層層上報。
我們小公司沒有下班時間的,我的手機從不關機,隨時回應,把貨運安全和效率看得比命還重要。我的大兒子從小學四年級開始就送到全托寄宿學校,我沒辦法全心照顧他,因為我沒日沒夜一心都在工作上。白天忙著拓展客戶、聯繫業務,晚上做客戶貨運追蹤表,貨物在途狀況、配載、分載、卸載……別人下班了,我新一輪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我滿腦子都在想,如何用最高的效率把貨物分載出去,既能降低成本,又能給客戶最及時的物流配送服務。我們的效率能達到什麼程度?週五下午貨還在工廠倉庫,當晚就能裝貨發車,不管去哪裡,無論北京還是廣州,一定會安排好行程,一刻也不耽擱。如果路上出狀況,不管多晚我們都會第一時間回應,積極妥善解決。我把該操的心全都包了,客戶不用操一點心。物流業的大公司做不到這一點,但我們做到了。
慢慢地,跨國公司願意把主要的大額物流訂單交給我們做了。直到現在,我們已經為那家公司服務15年。這種跨國公司的中國區總經理常常調換,但不管誰坐在那個位置,我們從來沒有被淘汰,因為選我們最讓他們放心,誰沒事會給自己添麻煩。甚至有的客戶非常維護我們,要求除非供應商物流是我們家在做,否則業務免談。聽說有個大公司總部開年會,跟他們的供應商說:「你明年不能換物流公司,如果換了我就把你這個供應商換掉。」其實這家公司我們也不認識,但他們體驗了我們的服務和效率,就願意幫我們說話,希望我們能夠長期為他們服務。
我還有個很有意思的客戶,他看我們夫妻倆每天只知道顧著公司,賺了錢也不知道在上海買房,就用了激將法:「你看你們來上海這麼多年,連個房子也沒有,以後公司萬一出問題,我到哪裡找你們。」我一聽,直接在江橋買下一間房子。後來,那間房子的價格漲了10倍。
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別的企業堅持不下去,對我們反而是機會。公司業績一年比一年好,客戶滿意、員工穩定、管理有序……那兩年日子過得最舒服,我還有時間去健身、按摩,週末出去玩。
2010年,我又不安分起來,跟老公說我們要居安思危,現在我們只是物流承運商,我想開分公司、擁有自營的運輸專線和控制權。當時雲貴地區依靠公路鐵路聯運,鐵路效率太低,有時半個月過去了,貨都還沒被排上裝車,滬昆高速也還沒通車,我想解決客戶的運輸痛點。
「從此我和老公約定:再苦再難,誰也別提『關門』兩字」
2010年3月28日,我們建立了分公司,開通了昆明、貴陽的運輸專線。但一開張就後悔,因為太困難了!我們反反覆覆有六次想要把分公司關掉。剛開始業務不飽和,又要追求效率,貨不滿就發車,發一輛虧一輛;而且運輸風險很大,雲貴是山區,路很難走,氣溫變化大,很容易出事故。一車貨的價值可能有幾百萬,但我們的運費可能只收幾萬塊,出事就要全額賠償,收益和風險完全不對等,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有一次冬天下暴雨,公路變成巨大的溜冰場。貨車離貴陽還有30公里的時候,打滑翻了車,貨物全都掉到高速公路下的山溝。我凌晨2點接到電話,聽到四個字:「車子翻了!」我在床上一下子跳起來,先問人怎麼樣?所幸人沒事。第二個反應就是這麼多貨怎麼樣了?來不及哀怨,搶收貨物要緊。第二天,貴陽、昆明辦事處的經理們,召集十多位員工和十幾個臨時工去出事現場,能搶救多少算多少,開始收集清點貨物。
運氣真好,這次運輸的是一家世界500強企業生產的塑膠桶,品質很好,一件一件收回來,完好無損。客戶最後走保險定額賠償,只叫我們賠12萬元,老天爺太眷顧我們了。
但經過此事,我們實在受不了,心理壓力太大。我們最後一次下定決心把公司關掉,早上跟員工開會,結算薪水和補貼金,那個月的10日是上班最後一天,我發了整個月的薪水給員工,然後幫員工訂了返鄉車票。我們分別打電話給客戶,通知他們說公司收起來了,以後的業務找別家吧。
晚上我回到家休息,但閒不下來就開始打掃。結果有個客戶偏偏是我們漏掉沒通知到的,打電話來說:「你們公司怎麼回事啊?黑漆漆的,我的貨送過去就停在門口,等你們運送呢!」
我當時沒有忍住,跑到樓下小花園號啕大哭。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辜負了客戶的信任和囑託,人家把貨送到公司門口,我卻把公司關了。「我們關門了」,這話我如何說得出口!
我回撥電話說:「等一下,我10分鐘就到。」
趕回公司,等著第二天回家的員工還在睡覺,我把他們叫起來說:「卸貨!」他們都傻了。
客戶救了我們,從此我和老公約定,再苦再難誰也別提「關門」兩個字,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後來市場證明,開通雲貴專線雖然是艱難的決定,但也是正確的決定,它填補了市場空缺,解決了客戶的痛點,客戶一個個打聽找上門來,業務多到忙不過來。後來我們把運輸專線一路延伸到越南、緬甸,發展了國際物流業務。
「 10個人的蛋糕2個人分,『剩』者為王」
在經營方面,我們逐漸找到適合自己的方式。首先每年買承運人責任險,多花十幾萬的保費,多少換來了一定的風險控制和保障;管理方面,我們責任的分配細分到不同職位。比如同樣是搬運貨物,裝卸會分開,有不同的績效核算辦法。因為卸貨相對簡單些,裝貨技術較高,怎麼最大限度的利用空間,還能經得起幾千公里的顛簸,這裡面是有學問的,所以薪酬抽成不一樣。
物流業分淡旺季,淡季車閒著,旺季車不夠用。我和司機簽訂靠行合約,拿出一半的車錢借給司機,貨車成為司機的個人資產,這樣他們會更積極和有責任心。作為回報,無論多忙他們都要第一時間回應我的運輸需求。我們把公司和員工的利益深深捆綁在一起,很多員工從我們開業一直做到現在,做了10幾年了。
跟我們一起工作的司機不出三、五年就能買房買車,員工與我們同甘共苦,一個人發揮兩個人的效益。
我沒學過財務,財務報表看不太懂,但我把員工當老師,我從他們身上都能學到東西。公司開了這麼多年,財務換過幾個,他們各有各的特點,我都學來變成自己的知識。現在我做的報表簡單又有效,無非是成本、收入、利潤三個關鍵指標,整理完一目了然。
2017年,我們在嘉定建立了自己的物流園區,占地16畝。
這幾年經營下來,我們成為嘉定大型物流企業,當地政府也把我們評為優秀物流企業。 2020年疫情剛開始時,大家都搞不清楚狀況。大年初四、初五,一些員工都紛紛從老家趕來公司,想要開工上班賺錢。可是因為疫情,大家都關在家裡不能出來,怎麼辦?我就想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找點事情做。現在一定缺人手,我就把員工全部派出去做志工,每人加一倍薪水。
有的幫忙里辦事處整理文件、統計資料;有的就幫忙居民委員會挨家挨戶做人口登記。我老公在街道做志願者,一站就是6個小時,很忙碌也很辛苦,但很有價值。耳濡目染下,我們團隊對防疫抗疫也有了切身的認識和經驗,從春節到後來復工一直沒有鬆懈,保持很好的工作狀態。
我們是當地第一家拿到復工證的物流企業, 2月14日開工,16日裝車完備, 18日趕上國家宣佈全國高速公路免費,我們吃了一波紅利。這麼多年,公司發展到今天,你說容易嗎?當然不容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擔了多少心;可是再想想好像又沒那麼難,只要腳踏實地、務實進取,業務自動會找上門。公司不管做到多大,我和老公依然腳踏實地做事、安分守己做人,跟員工打成一片。哪裡事情多就去幫忙,哪裡有需要就去哪裡。
我們都是從最基層、第一線一路走過來的。有時候老公一穿上螢光背心,別人都以為他是保全;公司七、八台堆高機忙起來的時候,他也親自去開。
我很反感社會上流行的一些詞彙,比如草根、暴發戶。每個人都有他的心酸、他的理想和他的奮鬥,不是一、兩個詞語就能概括的。
2020年,產業在淘汰人也在成就人。本來一塊蛋糕10個人分,有些人做不下去,只剩2個人分,分到的蛋糕會不大嗎?
「剩」者為王,就看誰能堅持得最久。
我現在的事業和生活達到穩定平衡的狀態,哪怕一個星期不看手機也不用擔心,因為公司各個區塊都有專業的人在負責。如今我也有能力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很多慈善機構徵求物資,我們都提供免費運輸服務;有時候朋友創業失敗,我們也會盡一點力去幫他一把。現在雖然已經人過中年,但我們仍然保持著當初的創業熱情,腳踏實地、務實進取已經成了本能和習慣。
一切來之不易,但我一直相信,既然選擇了遠方,註定要風雨兼程;只要心存善意,老天都會幫你。
(本文摘自《那些創業的人,後來都怎麼樣了?20位創業者的故事告訴你,這些道理不要等當了老闆才懂!》橙實文化出版,達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