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吳錫昌正念照護講師
1978年「正念中心」最初成立就是處理疼痛問題。在美國麻州大學醫學院成立,接受疼痛與藥物無法改善的病人到中心的「身心綜合門診」。
它用的方法是學習「與痛苦共處」- 接受疼痛事實,並正視無法改變的過程,這可以產生疼痛緩解的效果。
「與痛苦共處」不只是指身體上疼痛而已:老化過程中,心理的失落感;無法自我控制;認知能力與體力日漸衰弱無力;生命有一天面臨的無常或消逝。
「與老化共處」也同樣適用。 「正念中心」常出現場景,它透過身體覺察的方法,與不適與疼痛共處。
喬.卡巴金正在指導一位躺在瑜珈墊上,痛苦做著伸展動作的男子如何地配合呼吸與身體覺察。疼痛是一種令人無法忍受的堅實感受。一種逃之唯恐不及的痛楚,但這時卻以允許接受的態度,去正視它,並與之共處。
男子一臉痛苦,雖是肌肉發達,卻像嬰兒般地脆弱。他冷汗直流,汗水沾溼了背心和瑜珈墊。
卡巴金就跪在他面前,一手搭在他的肩,一手拍著地板,口中喊著:「感覺自己正在呼吸…...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小腹…...」卡巴金正引導男子臥式身體伸展,在一呼一吸中,配合著覺知身體的感受。
另一個故事:身心痛苦至極,用「正念」與之相處
大衛是一位重型卡車司機,常載著一車車的砂石,橫跨美國幾個大州。他在一次嚴重的車禍中幾乎喪生,雖幸運保住性命,但脊髓已受傷而癱瘓。他失去工作,失去婚姻,兩度自殺未遂。大衛用盡各種止痛藥,每天一早起床,就坐在家中,忍受著無盡的疼痛直到天黑。
大衛對生存已不存指望了,來到「正念中心」的八週門診課程中,以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姑且一試地練習這種方法。
「把注意力放在疼痛的部位,去感覺它的尖銳、強韌、僵固、撕裂、灼熱…」
「精確一點是那個部位,發生於那條肌肉,那根筋,以及它的不斷變化。」大衛不停呼吸,或皺著眉頭,忍受著痛苦…。
「還是好痛」大衛呻吟著。身上的汗珠在清冷空氣中,仍然不停地滴下。
這樣的練習過程,大衛每天都以三十到四十五分鐘練習,持續了八週。剛開始大衛很困惑,為何要故找麻煩去感知疼痛呢? 但持續地練習,真的奇蹟發生了,隨著更多覺知帶到他背部,大衛漸漸能清楚分辨出是疼痛的頻率。
「當無法忍受時,把注意力放回呼吸,感受自己腹部起伏。等到可以時,再次地移動注意力去感受。」
「把氣吸入,帶到疼痛部位,感受疼痛的受到溫和氣息而軟化,而開放。」
大衛發現疼痛不是一開就很痛,一段的加溫過程,像波浪,一個高潮,接一個高潮,最後會痛到頂點,接著就會漸漸地下降,一波低過一波,周而復始。
在學習正念之前,只要有不舒服的感覺,雖疼痛不是很強烈,但感受就是挫折加上厭惡感一湧而上,一味地排斥,感到是整個身體都是在痛。
但現在仔細分辨,大衛發現真正引起疼痛和不舒服的,就只是背部的一段肌肉和相連的骨頭,大部份的身體其他部位仍是健全的。這個發現使他認知到,並非疼痛時,就什麼事也不能做。他仍可以喝咖啡、聊天、整理花園、甚致工作。
最後大衛說:「對疼痛的恐懼,感到千軍萬馬來臨,其實只要清楚它的特性,就知它只是影子兵團,也就可以與之共處了。」
大衛漸漸地重建他的信心,在困境下,仍可以自若地生活,並在這樣基礎下,尋找自己人生的幸福和快樂。
其實這不是魔法,也非奇蹟,而是接受事實不再逃避,未知的事一旦給出一個空間,那種恐懼感就會減輕。這空間也是調整自己的心態的開始,無論任何處境,很多的「不甘心」、「不能接受」都會慢慢脫落,而不會成為怨恨或停止成長的源頭。
(本文獲「正念照護:照顧別人更關愛自己」授權轉載,原文刊載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