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表明:「當我知道自己遲早會死的時候,我的人生觀改變了,到底什麼事情重要,一切變得如此清晰。」
捐出大體的醫學教授
知道自己將不久於人世,很少有人能夠冷靜理智的思考,剩下的人生要怎麼過。台大醫學院謝博生教授,1941年出生於彰化鹿港,曾任台大醫學院內科學講師、副教授、教授,1995年當選第12任台大醫學院院長,直到2001年卸任。
他一生致力於推動醫學人文與醫學教育改革,一直到2018年2月5日清晨五點半因腦中風在家中過世,他在離世的前一天都還在寫書。
謝教授提倡「理性迎向生命終點站」的善終理念,從腦中風倒下到靜靜安息的這段時間裡,他沒有被送到台大醫院,也沒有浪費任何醫療資源。他生前曾交代兒子:「我是老師,死後也想繼續當老師。」因此他奉獻出遺體,做為台大醫學院後輩學子解剖教學之用,完成終生奉獻台灣醫學教育的人生。
台灣的醫學技術與設備與時俱進,健保制度世界聞名,但是醫療糾紛與血汗醫療的現象不減反增。謝教授認為這是高科技化醫療「去人性化」的缺點,導致一對一的醫病關係逐漸淡薄消弭。
謝教授始終堅信:「好的醫療必須結合高超技術及人性關懷」。因此他常提醒年輕醫師,要醫人,得先了解人性;好醫師並不是知識最好,也不是技術最好,而是醫病關係做得最好,獲得病人的信賴,能關心病人、體會病人的感受,才是真正的好醫師。
「理性迎向生命終點站」的善終觀念
為引導台灣社會妥適面對當前社會老人長期照護的課題,醫界同仁不宜僅從醫療的角度來應對老人生命的終結,而應盡速開發出能讓國人在「老衰後自然且尊嚴退離人生舞台」的各種模式。
這些模式的每一種退離人生舞台的方式,都要將:
1. 個人未了心願的處理、交代
2. 財產和物品的安排與處理
3. 老衰身體的醫療照護處置
4. 遺體的處理與葬儀的安排
5. 在接近生命終止前面對死亡過程的態度,全都含括在內。
若能如此,我們醫界同仁就能夠以這些新模式來結合社會各界人士,一起攜手協助國人同胞,讓每一位老人都可以理性地迎向自己生命的終點站。
謝博生教授寫於2018 年2 月4 日下午2 時30 分
資料來源:台大醫學人文博物館108 年度人生第三幕活動單元五 : 走在接近終點的道路上
筆者在這幾年所做的研究中發現,國人對於善終的概念大致可分為下列幾種,我們在回顧人生時,可以想想自己想要的是哪一種善終。這並沒有標準答案,但可以幫助思考,自己真正想要什麼樣的謝幕方式。
• 對我而言,善終就是「自然的死亡」。
• 對我而言,善終就是「不再有身體上的痛苦」。
• 對我而言,善終就是「可以死在自己最喜歡的地方」。
• 對我而言,善終就是「在最後階段有足夠的時間與家人相處」。
• 對我而言,善終就是「不造成親人的負擔,瀟灑離開」。
• 對我而言,善終就是「沒有心靈上的苦惱與遺憾」。
• 對我而言,善終就是「沒有過多不必要的治療」。
• 對我而言,善終就是「用盡所有可能的治療方法, 盡量延長生命」。
還有哪些未完成的心願
醫師也是人,每個人選擇告別世界的方式不同,透過這個例子,仍希望如果到了這一天,你也能靜下心來,思考幾個問題:
1. 對我來說,怎樣過日子,生命才有意義?是「多保留一些時間與家人相處,共享天倫之樂」、「受洗實踐我的信仰」或是「領養一個寵物陪伴餘生」等。
2. 在我彌留之際,我要或不要的是什麼?例如「我想聽某位歌手的歌」、「我想有人陪在身邊,握著我的手」、「我不要家人哭泣」等。
3. 在我即將離開人世且已無法與人溝通時,我想讓親友知道和記得的是什麼?是「我好愛你」、「我喜歡你」等,又或者是「我原諒你」。目前我國的安寧緩和療護教育訓練中,有所謂的「四道人生」練習,就是要對自己所愛的人「道謝、道歉、道愛、道別」,讓彼此間沒有遺憾,不枉曾來世間走過一回。
(本文摘自《好活與安老:從病人自主權到安寧緩和,「全人善終」完全指南》,發光體出版,蔡宏斌著)